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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0|终局(下)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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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到底,你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,”她说着说着,眼泪便滚了下来:“不过是为我所累罢了。”


“母后别这样说,”承熙闷声道:“我听了,心里很难过,总想起父皇离世时同我说的话。”


承安素来刚强,现下却也红了眼眶,深吸口气,没有做声。


“我知道,你心里虽有野望,可是也有分寸,”锦书道:“承安,你告诉我,假使承熙能够护佑永仪永宁,你还会想叫永仪继承你的一切吗?”


承安站在一侧,看见她在桌下轻颤的手指,心痛难当,几乎喘不过气,半晌,方才哽咽道:“别说了,我明白你的意思,我都明白!”


“你呀,”锦书笑着叹了一声,向承熙道:“其实,我生下永仪的时候,也曾经担心过。”


“怎么办呢,他是个男孩子,拥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,即使那可能性会有些小,也会令人觉得荒诞,但他的确拥有这机会,我一想到你们可能会彼此相残,便觉得难过极了。”


“可后来再想想,也就释然了。”


她感慨道:“他还是个孩子,什么都不懂,身边人教他什么,他就明白什么,实在没有必要,为了还没发生过的事情忧心。”


“承熙,”她徐徐道:“假使永仪不会继承他父亲的位子,你能答应母后,照顾他们兄妹俩,一世安泰顺遂吗?”


承熙语气有些哽咽,语气却很坚定:“能!”


话说到最后,锦书终于支撑不住,身子一软,承安快步上前,伸手扶住了。


“那就好,”她声音都在颤抖,有些涩然:“今日之局,并非一朝一夕而成,我只怕大周要分国几十年,才能再度合并了。”


“母后!”承熙面色惊惶,扑上前去:“你怎么了?!”


“没什么,只是有些累了,想歇一歇,”锦书喘息声有些紧促,顿了顿,方才道:“南北之间的纠葛,绝非朝夕所能和缓,最有效的办法,大概就是联姻了。”


“共同的利益使然,几十年功夫过去,这个国家,很快便会重新融为一体的。”


“母后,母后!” 承熙隐约察觉到几分,带了哭腔,素来沉稳的脸上全是惊惧担忧:“你不要出事,千万不要!”


“都别哭,”锦书依次去为他们擦泪,语气轻的像是羽毛:“南北交恶,终究因我而起,我若死了,总算有个说得过去的交代。”


“我死之后,跟谁合葬,都对不起……另外一个,就随便找个陵墓,埋葬了吧,”疼痛渐渐袭来,她喉咙里甚至能感觉到那股腥甜气息,语气也断断续续起来,惨淡一笑,道:“今日身死,不知百年之后……青史如何罪我……”


意识渐渐变得缓慢,将眼睛合上之前,锦书听见面前两个男人难掩哀恸的痛哭声,像是重伤野兽痛苦的呜咽。


都结束了。


前几天,承安还问她,怎么给女儿起这样俗气的一个封号,福嘉,福嘉,像是土财主家的女儿。


那时候她回答他,说女孩子有福气,又有善懿之誉,就很圆满,他信了。


可实际上,她还有另一句话,没有说出口。


她自己的名字就很好听,可其中意喻,其实并不怎么好。


她这一生,也很难说是顺遂。


锦书,锦书,原本只是指代书信,后来用的久了,才隐约带了些爱侣传情之意。


先帝见她时,说“云中谁寄锦书来,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”,可实际上,写那句诗的人,并不圆满。


更多的人提起这个名字,想到的却是沈园中的那对苦命鸳鸯。


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,莫,莫,莫!


一语成谶,她这一生,其实都没能从其中逃出去。


所以她说,福嘉二字,就很好。


承安曾经经受过许多次绝望,但哪一次,都不像此刻这样,令他肝肠寸断,伤心欲绝。


明明早就知道她要离去,明明早就有所明悟,但亲眼见到时,终究还是禁受不住。


说到底,他也同世间凡夫俗子一般,面对挚爱之人的死去,也会觉得撕心裂肺,痛不欲生。


承熙心中伤痛并不比他少,瘫坐在旁,眼泪不受控制的下落,恍若失魂。


“娘娘,娘娘?”门外响起婴儿的哭声,乳母焦急道:“不知怎么回事,小皇子和小公主忽然大哭不止,您看看他们吧?”


一双儿女的痛哭声将承安唤醒,将怀中锦书放下,他勉强站起身,跌跌撞撞的到了门边,自乳母手中接过了两个孩子。


两个乳母见他双目赤红,吓了一跳,竟也没问为什么不是锦书出来,便屈膝退下。


两个小人儿似乎感应到母亲的离去,哭的停不下,小脸涨红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
承熙自承安手里接了永宁,流着泪安抚,承安也勉强抱着永仪,颤声去哄,许久过去,方才将他们哄睡,安静下来。


静室里那盏灯被锦书挑了一挑,却也很难维系一夜,不知到了什么时候,便晃了一晃,惨淡熄了。


但无论是承安,还是承熙,都无心去重新点上。


就这样在夜色中相对而坐,寂寂的,一直到了天明。


东方破晓,一缕日光缓缓照入,静室内终于有了几分光亮,承安将锦书揽在怀里,另一手抱住永仪,灵魂似乎从身体中消失一般,没有做声。


承熙跪坐一边,光照进来时,刺痛了红肿的眼睛,无意识的揉了揉,怔怔去看承安,忽的心神一颤。


他才二十五岁,年华正好,只一夜功夫,两鬓竟全白了。


承熙一直怨他,也恨他,若非他带母后离开长安,哪里会有后来这诸多乱事?


可到这一刻,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

到底有多伤心,才能一夜白头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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